吉米·约翰逊(Jimmie Johnson)5岁就开着小型摩托车在沙土跑道上比赛。2002年,他开始参加纳斯卡赛车精英斯普林特杯系列赛(NASCAR’s elite Sprint Cup Series),6次赢得冠军,仅次于七度夺冠的理查德·佩蒂(Richard Petty)和戴尔·厄恩哈特(Dale Earnhardt)。如今年已不惑的约翰逊,在赛车之余还参加半程马拉松和铁人三项。
HBR:在纳斯卡比赛中,赛车和车手对比赛结果的影响各自有多大?
约翰逊:不熟悉赛车的人不会明白,纳斯卡是一项团体运动。我所属的亨德里克车队有4辆赛车,其他大车队也有多辆赛车。顶尖车队的配置都是一样的。所有车手都会开赛车,所有技师都能组装好车。真正的奇迹在于车手、团队和总技师之间的化学反应与合作。总技师就相当于其他运动项目中的主教练。我必须表达出自己身在赛车上的感受,技师团队要理解我传达的信息,进而做出相应调整。这跟F1赛车不一样,F1赛车上有电脑给出实时反馈,一看就知道,但纳斯卡赛车没有遥测数据可看。
你是怎样为比赛做心理准备的?
排位的时候,我们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开上两圈,就会兴奋起来,想跟别人一较高下——完全是传统体育竞技项目里的那种心态,走出更衣室,准备征服全世界。但如果是正式比赛,时间很长,要在车里坐上4到5个钟头,而攸关成败的就是最后那三四十分钟。这样一来就须换一种心态,控制情绪,控制压力,做出明智的决定,保持冷静——这是我们这一行获胜的重要因素。人很容易就激动兴奋过头了。比赛开始有很多仪式典礼,这时候我会试着保持冷静,保持注意力集中,保持平衡,心里记着接下来要迎接好几个小时的挑战。
人们把大多数荣誉归于赛车手,在这种情况下,你是如何培养团队合作观念的?
与团队成员在一起,建立联系,仅此而已。我们每周都要开几次会,回顾上一场比赛,展望下一场。要跟每周末都去赛场的15个人保持联系很简单,但我们的员工远不止这个数。为我们组装赛车的店里有100名工作人员。我们非常努力地跟其他人建立联系。或许比不上十几个人一起在赛场上那么亲密,彼此间的关系也不像那么容易发展,但我们在努力,因为我们深知团队合作的重要性。
那反过来说,如果你撞坏了赛车,就是给技师团队增加了额外的工作,他们必须给你修车。这种情况你怎么处理?
假如是我的失误导致的,那么即使他们跟我说没关系,我也会很抱歉。假如是我想获胜所以开得太快撞车了,大家都会笑笑。他们不在乎这个。他们想看到车手发挥全力,如果因此撞坏了车,他们也不在乎加班维修。
开赛车时迅速决断,这是本能还是人人都能学习掌握的技能?
一大部分是本能。当然,重复得多了,久而久之的确会进步,可以从自己的错误中吸取教训,通过更好的交流做出更好的决定。但在比赛当时就只是一瞬间的决断,不可能深思熟虑,必须依靠本能。
技术和大数据的出现对你们这项运动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改变了我们参赛的准备工作。我们有了绝好的工具可以用来分类和诊断问题,有了风洞这样可以帮我们改进赛场表现的机器。我们充分利用这些东西。不过很多工具不允许出现在赛场上。在比赛中,我自己就是电脑,惟一能够感知赛车状态的存在。我们一直努力让自己感知到的东西与高科技设备给出的结果相一致。
20世纪70年代以来,赛车手具备的技能有怎样的改变?
我很确定自己放在那个年代肯定活不下来。我对机械可不在行。当然,我能把赛车部件拆下来再装回去,但那时候的赛车手要自己负责改进赛车,车手自己就是技师。我不擅长这个。我成长起来的这个年代,赛车手可以让其他人做这些事,而我自己专注于感受赛车状态并且表达出来。我的技能就是交流。
粉丝和媒体都关注赛场上的对手,比如一位赛车手如何评价另一位赛车手,谁撞了谁的车。对手的存在是否在比赛中激励了你?
这取决于你在赛季的哪个阶段。开头几个月大家都一门心思想着要赢比赛,好进追逐赛(Chase,纳斯卡赛事中的夺标赛)。等到角逐冠军的时候,车手越来越少,你才会有关注的目标。至于对手,我的信条是他们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们。如果他们尊重我,我就尊重他们。我擅长的是比赛——我热爱追逐别人,找出他们的弱项和我自己的强项,设法加以利用。我的成绩可以说明这一点。纳斯卡排位是根据练习时的速度决定的,赛道上没有其他的车。这不是我的强项,我并不是一味追求速度,所以不常拿到杆位。但我的比赛获胜率很高,因为我擅长追逐其他赛车手。
纳斯卡商业模式的关键部分是为赞助商代言,这样的工作你如何应对?
团队始终尝试将我们带给赞助商的价值最大化。这是生存之道的一部分。我小的时候,妈妈是校车司机,爸爸是重型设备操作员,他们没办法供我赛车。所以我很早就知道,为了追寻梦想,我必须取悦美国企业界,得到赞助。这种技能我早期经常用,对自己有好处。
赛车手杰夫·戈登(Jeff Gordon)44岁退役,你会继续多久?之后你会去做什么?
我一直非常注重身体健康,确定自己还能够再赛几年。但现在我有了两个女儿,一个两岁,一个6岁,我在应对家庭生活的时候总是碰到新的状况。等到我对赛车的热情消退,赛车变得只是像一份工作,而且我想一直陪伴家人的时候,或者是开始担心自己安全的时候,我就退役。假如在决断时担心自己受伤,就会做出错误的决定。我见过53岁左右的纳斯卡车手,不过我觉得自己不会到那个岁数还在参加纳斯卡。我还想参加其他车赛,比如勒芒24小时耐力赛(24 Hours of Le Mans)和越野卡车赛。其他耐力和冒险运动我也感兴趣。我参加过一次半程铁人,很想参加一次完整的,但现在的比赛日程抽不出时间来。即使我退出纳斯卡,这份竞技精神也会永远陪伴我。(蒋荟蓉 | 译 廖琦菁 | 校 时青靖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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