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商业评论

目前，多个国家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研发COVID-19（新冠病毒）疫苗。随着疫苗研发的顺利进行，各国急需推动对基础设施的投资，以确保安全有效的疫苗在问世后能在全球范围内得到公平分配。

疫苗有两种相关但不相同的功能。一是保护接种人自己不受感染；二是通过减少可能传播疾病的人数来阻断病毒的传播，间接保护未接种的人，从而产生“群体免疫”效应。公平地分配疫苗对实现群体免疫至关重要。

疫苗研发的关键就是和时间赛跑。COVID-19候选疫苗的研发速度堪称历史之最。根据世卫组织(WHO)的说法，目前已经有两项临床试验正在进行，50多种候选疫苗用于临床评估。数家由多国政府、制药公司和慈善家资助的多边机构将投入数亿美元，加速疫苗研发的进程。在埃博拉疫情暴发后成立的流行病防范创新联盟(CEPI)是我们的重要筹码，CEPI旨在资助和协调新兴传染病的疫苗研发，并确保公平的全球获取。

这一机会在疟疾控制的历史中是前所未有的。先前的疫苗研发最快纪录，是在2015年寨卡病毒疫情暴发期间创下的。当时科学家们花了7个月研发出可行的寨卡病毒候选疫苗，尽管疫情在展开临床试验之前就消失了。相比之下，COVID-19候选疫苗mRNA-1273只用了64天、中国记录到的第一例确证病例后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就将疫苗推入了临床试验。中国团队研发的腺病毒5 型载体疫苗(rAd5)也已获批开展临床试验。全世界的科学家都在各国政府的大力支持下，迅速取得重要进展。如果临床试验结果呈阳性，疫苗即可在18至24个月内投入生产使用。

我们在加速研发疫苗的同时，还需要快速建立分配及发放机制。因此，参与机制系统投资与建设的工作人员必须与研发科学家一样，迅速部署开展工作，汲取过去的经验，为未来疫苗问世铺平道路。

一般而言，高收入国家的常规免疫接种率会高于低收入国家，而且国家内的覆盖率差距会随着经济的发展而不断扩大。这是令人遗憾的事实。我们十分赞同比尔·盖茨的观点，他认为：在大流行病期间，疫苗和抗病毒药物不能简单地卖给出价最高的买家，而应该让身处疫情中心及最有需要的人们以可负担的价格买到。这不仅是正确的做法，也是阻断传播和防止疫情继续蔓延的正确策略。

全球疫苗免疫联盟(GAVI)自其2000年成立以来，一直致力于解决疫苗的使用公平性问题，已帮助全球近一半儿童接种疫苗。在过去近20年里，该组织每年为全球73个极度贫困国家的496个疫苗项目提供6亿剂疫苗。虽然GAVI的重点援助对象是儿童，但它们也为所有年龄层的困难人士提供黄热病和脑膜炎等流行疾病的疫苗接种服务。基于上述经验，我们总结出五个公平接种疫苗的关键点。

资助购买。许多低收入国家的政府可能无法支付COVID-19新疫苗的费用。不过，如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这些国家可能可以担负。虽然GAVI可以提供金融援助，但是有限的资源远远不足以满足眼前的大量需求。其中一种方式是由经合组织成员国(OECD)发行其认可的债券，在资本市场上募集资金。经合组织成员国将做出具有法律约束力的承诺，分期向投资者支付利息。这与IFFIm(国际免疫融资基金)为GAVI筹措资金的工作机制是一样的。

加强对医务人员的保护。COVID-19大流行可能使医院和卫生系统不堪重负，将医务人员暴露在危险之中。确实，COVID-19对奋战一线的医务人员有着致命的影响。据悉，意大利已有1700名医务人员受到影响，因不堪重负而倒在前线的也不在少数。西班牙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纽约及美国其他城市也同样令人担忧。这不仅会阻碍对COVID-19患者的治疗，还会影响后面的疫苗接种情况。对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来说，这是一个特别严峻的问题，因为医疗队伍的削弱还可能影响现有的预防疫苗接种情况。我们急需加大对医疗个人防护装备及检测工具的投入，以确保前线工作者的绝对安全。

完善发展中国家的个人身份证明体系。在世界人口中，很多生活在发展中国家的人没有正式的身份证明，或者没有固定的居住地点。对这些政府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如果大量的分散人群都没有可靠的身份证明，就很难知道谁接种了疫苗。此外，COVID-19疫苗的早期供应必定是有限的，因此必须保证每一剂疫苗都能送达真正的患者手中。因腐败、遗失，或是重复接种而导致的浪费，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危害。

生物识别数字身份可以解决这一大难题。例如，Simprints公司已经在12个国家的卫生和人道主义项目上建立了生物识别系统，不仅提升了医疗系统的访问及应用质量，还可以防止欺诈行为。目前，Simprints正在与日本电信巨头NEC合作，研发一套可负担、互操作、带有生物识别技术的疫苗解决方案，该方案甚至可以应用于农村或离线环境中。使用可靠的数字工具能够帮助政府搜集市民身份，确保每个人都能接种COVID-19疫苗。

利用大数据预测行为。我们需要了解地方的传播风险以及特定区域和亚人群的依从性。个人健康数据始终有限，所以我们需要充分利用现有的资源。例如，人工智能公司Macro-Eyes利用卫星图像、数字对话和公开数据，以76%的准确率预测了将退出常规免疫规划的儿童群体。

构建可靠的供应链。如何管理发展中国家的疫苗供应链是一项艰难的挑战。我们需要像Logistimo公司所提供的简单数据采集系统，来掌握供应链中的疫苗库存及流向动态。

此外，大多数疫苗的保存温度是2-8摄氏度，然而大多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的电力供应并不可靠。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借助新兴技术。太阳能驱动冰箱，以及高效的新型制冷技术，已经彻底改变了发展中国家的冷链产业。过去两年里，GAVI投入了大量资金，对外资助了6万多台全新的冷链设备。

如果COVID-19疫苗最终不能达到理想的耐热性，我们必须通过创新技术来确保疫苗的有效性。例如，Nexleaf Analytics公司提供的低成本无线远程温度监测解决方案，就能为GAVI的资助国家提供疫苗的实时温度监测服务。

为了实现我们提及的所有目标，则需要强化全球协调与合作。因为在成功研发COVID-19疫苗后的8至12个月里，全球供应可能有限，无法满足全部人的需求。因此，世界各国必须达成一项疫苗分配协议，否则会造成政治上的紧张局面，重蹈目前在分配医疗防疫物资时的覆辙。

尽管极度贫穷国家已经通过GAVI建立了运作良好的免疫体系，但是许多中等收入国家却仍然处于混沌状态中。我们需要解决这一问题，去考虑到底是降低GAVI的资助标准，或是制定其他援助计划。

现在，我们急需建立一套在全球范围内有效、公平分配COVID-19疫苗的机制。科学家预测，随着全球气候变暖，流行病肆虐将会变得更加普遍。

帕拉萨特·亚达伟（Prashant Yadav） 丽贝卡·温特拉布（Rebecca Weintraub）赛斯·伯特莱（Seth Berkley）  | 文

帕拉萨特·亚达伟是INSEAD技术与运营管理副教授。丽贝卡·温特拉布是哈佛医学院和Ariadne实验室的成员，也是Draper Richards Kaplan基金会的常务董事。赛斯·伯特莱是全球疫苗免疫联盟GAVI的CEO。

时青靖|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