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商业评论

股东行动主义是否会促使企业自愿披露气候变化风险？市场对这些披露会有何反应？新的研究发现，每提交一份与环境有关的提案，气候风险披露的程度就增加约4.6%，而当环境股东积极行动主义(environmental shareholder activism)更有效并由长期持股的机构股东发起时，这种影响将上升到6.8%。研究还发现，股票市场对此类披露会做出利好反应，披露公司的股价在披露后的几天内平均上涨1.21%。这表明，投资者重视气候变化风险的透明度是否更高，通常披露公司也会因此获益。

股东们要求企业披露气候变化风险的呼声日益高涨。2019年5月，英国石油公司(BP)的股东以压倒性多数投票赞成披露，而类似的提案也得到了埃克森美孚(Exxon Mobil)、西方石油公司(Occidental Petroleum)和PPL能源公司股东的认可。今年，代理咨询公司ISS（机构股东服务公司）预计这些提案的数量将创历史新高。尽管提案频率正在上升，但多数股东提案在年会上仍然得不到多少支持。

除了对个别公司偶尔有新闻报道外，鲜有人知道这种股东压力是否真的会促使企业更多披露其面临的气候变化风险。这种压力是否有用？对市场是否会产生影响？

为了找到答案，我们研究了这一行动主义在2010年至2016年期间对标普500指数企业的影响。我们分析了CDP［以前的碳披露项目(Carbon Disclosure Project)］的一个专有数据集。该项目要求大型上市企业披露气候变化带来的风险和机遇、他们的应对策略以及其他与环境相关的信息。我们还分析了ISS的一个数据库，该数据库汇集了提交给标普1500指数企业的股东提案信息。［我们的研究即将发表在《战略管理杂志》(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上。］

我们的分析表明，股东行动主义——以提交给一家企业的与环境相关的股东提案数量来衡量——确实会促使企业自愿披露气候变化风险。平均而言，每提交一份与环境有关的提案，气候风险披露的程度会增加约4.6%。我们还发现，当环境股东行动主义由长期持股的机构股东发起时，成效更好：其效果从4.6%上升到6.8%。

我们的记录还表明，股市会对此类披露做出利好反应。在股东促成的气候变化风险披露之后的几天里，披露公司的股价平均上涨了1.21%（在市场调整的基础上）。这表明，投资者看重气候变化风险方面透明度更高，披露通常会让披露公司受益。换言之：投资者不喜欢不确定性，而且愿意向更透明的企业支付溢价。

这些发现具有重要的意义。了解风险对于企业和股东来说最为重要。然而，在包括美国在内的许多国家，法律并不强制企业披露其面临的气候变化风险。比如，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 SEC)只建议企业披露信息，而没有就应该提供的信息给予指导。因此，股东们通常被蒙在鼓里——他们对自己投资组合中的企业所面临的气候变化风险以及这些风险的管理方式知之甚少。我们的研究发现表明，股东可以在气候变化风险方面促成更高的企业透明度。

透明度或许即将有所提升。对气候披露的要求正变得越来越复杂。气候相关财务披露工作组(Task Force on Climate-related Financial Disclosures, TCFD)已经制定了帮助企业披露气候相关财务信息的建议（围绕四个方面：治理、策略、风险管理、指标与目标）。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最近启动了一项审议，以评估是否需要法规来规定向投资者提供有关气候变化风险的“更一致、更具可比性且更可靠的信息”。这种强制性披露可能有助于提高披露的数量和质量，实现披露标准化，并在应对气候变化的斗争中促成更大进展。为支持这些监管努力，股东在寻求自己投资组合中的企业所面临的气候风险信息时可以与政府监管机构接洽，鼓励强制披露，同时也积极与他们投资组合中的企业接触，提交呼吁提高透明度的决议，并投票支持这些提案。

卡罗琳·弗拉默尔是波士顿大学凯斯特罗姆商学院(Boston University Questrom School of Business)战略与创新学副教授及院长研究学者(Dean’s Research Scholar)。迈克尔·托费尔是哈佛商学院环境管理学Senator John Heinz教授。他是该校商业与环境计划 (Business and Environment Initiative)的首席教授。卡拉·维斯瓦纳坦是哈佛商学院技术与运营管理专业博士生。

卡罗琳·弗拉默尔(Caroline Flammer)    迈克尔·托费尔(Michael W. Toffel)

卡拉·维斯瓦纳坦(Kala Viswanathan) | 文

刘隽 | 编辑